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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4-01-18 22:23:31

长篇小说:深渊与远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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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《长篇小说:深渊与远方》是作者“柳岸西”的精选作品之一,剧情围绕主人公林美杉金卓辉的经历展开,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:值班管教拿着一本点名簿,站在走廊里清理了一下有黏液的嗓子,大声点了九个已决人犯的名字。负责点名的管教点完名,合上点名簿,拉长声音大声命令道:“以上被点名的听清楚,马上起床收拾好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,一会儿站到各自的监舍门口等候命令。”被点了名的已决人犯知道,哦,这是要送他们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了。于是,...

《长篇小说:深渊与远方第1章:监狱外面的阳光在线免费阅读》章节试读:

1

林美杉走出监狱大门的那天,正值东北的仲春季节。东北的这个季节,解除了雪的束缚的山野和大地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。监狱围墙外一缕阳光直射的沟渠里,秋天的败叶正在腐烂,路两旁嫩绿的草芽和蒲公英的花骨朵,已经在潮湿的草丛里,开始悄悄的探出头来。

站在监狱围墙外的铁门前,林美杉的目光略过眼前和周边的一切,向远处眺望了很久,最后落在正前方大约一公里远的一条公路上——是的,七年前,囚车载着她,就是从那条公路东端岔道的尽处,那坐城市边缘的看守所里,被投放到这座监狱的……

她清楚的记得那是2005年元旦到来的前夜。那天夜里大约后半夜三点多钟,看守所走廊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,这样的动静在冬季黎明前即将到来的时刻,也是在押人犯正熟睡的时候,他们被惊醒了。

有个胆大的囚犯悄悄爬起来,他从监舍铁门上的小窗子向走廊张望被值班管教发现了,值班管教冲他大声呵斥道:“看什么看!归位,躺下!”这时,几名持枪武警在两个管教的带领下,匆匆走经一长溜的监室,看样子他们准备从走廊最东端的第一号监室开始要向这边抄过来,不知道他们在这么早的时候要干什么!

林美杉惊醒了,她和躺在地铺上的在押女犯全都惊醒了!她们竖起耳朵,心惊肉跳地捕捉着走廊里的动静。

值班管教拿着一本点名簿,站在走廊里清理了一下有黏液的嗓子,大声点了九个已决人犯的名字。

负责点名的管教点完名,合上点名簿,拉长声音大声命令道:

“以上被点名的听清楚,马上起床收拾好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,一会儿站到各自的监舍门口等候命令。”

被点了名的已决人犯知道,哦,这是要送他们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了。于是,他们麻利地爬起来,瞬间就收拾好了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
“林美杉——”

“哎,马上......”林美杉弱弱地急应道,提着属于她自己的那点东西立马站在了监舍的门口等待。

管教提着钥匙,打开了一号女监的门,林美杉一步迈出一号监室的门,管教随后便把一号女监的铁门“哐啷”一声关上锁牢了。紧接着管教从七号、十一号、十四号、十五号、十六号、二十一号、二十二号和二十九号监室里分别又提出了另外八名已决人犯……总共九名已决人犯全都站在了走廊上,他们自觉的以点名管教那儿为集合点,迅速聚拢过去靠墙根儿站成了一排。

值班管教和持枪武警对九名已决人犯的身上,和随身准备携带的行李及物品进行检查,完毕之后分别给他们带上手铐和脚镣,然后将他们押出监区,押上早已停在看守所院里的一辆囚车上。

九名罪犯只有林美杉一人是女的,囚车里面已被先上车那八名男犯人坐满了,她是最后一个上的车。

林美杉拖着带镣铐的脚,提着行李很费劲地上车后,弓腰站在囚车狭窄的过道上,胆怯第张望寻找着座位。

囚车最后那排角落里坐着一个叫“坏水” 的强奸犯,在黑暗中向她露出了一脸的淫笑。他见押解警察和武警还都没上车,便小声对林美杉招呼道:“哎,我这有地方,你过来,到我这儿来坐!”说着,他往左侧挪了挪,腾出了靠车窗的一小块儿地方让林美杉过去挤着坐下了。

持枪武警和押解警察见囚犯全部上车后,重新核对了一下人数,又检查了一遍他们的手铐和脚镣是否被锁的牢靠之后,负责带队的副所长对司机说:“人齐了,出发吧!”于是,囚车缓缓地开出了看守所的大铁门,开上了准备出城的马路。

马路上空旷无人。看守所路段昏黄的路灯在刺骨的寒风中,无精打采地亮着,囚车拐上马路候,经过市区,很快驶上国道开始加速前行了。

林美杉突然回过头,抬起胳膊将结霜的车窗玻璃用手背急忙蹭了蹭,然后将脸颊贴在铁栏杆上,瞪大眼睛,百感交集地看着迅速倒退、却还在沉睡的城市,大颗的泪珠瞬间滚出眼眶,顺着面颊簌簌滴落——是的,失去自由、身为囚犯的她,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她生命年轮即将画上第二十二圈印记的时候,却马上就要被送到她人生当中,比羁押在看守所里更让她绝望和耻辱的地方——Z城的黑山监狱。

2

囚车沿着公路向黑山监狱一直开去。当太阳升起的时候,囚车左转弯,加大马力,象是在有坡度的路上爬行——哦,现在脚下就是一段缓缓的下坡路——原来,这所监狱座落在四周非常空旷的一个半山坡上。

林美杉回过头,看着森严、漆黑的监狱大铁门,又看了看高高的狱墙和电网,她熟悉这一切,曾失去自由的痛苦和耻辱,在她心灵深处已烙下了深深的痕迹,而重新获得了自由,站在深不可测的广阔大地,即将带给她的是什么?此刻却让她感到非常的茫然。

唉,不管怎么说,耻辱、痛苦和疲惫,以及不堪回首的劳改生涯终于结束了!她感慨地站在监狱的大铁门前,望着四周的旷野和前方那条平坦的、两端无限延申的大道,深深地吁出了一口气……

稍后,她辨别了一下方向,把目光从旷野间转向那条公路,顺着公路一直向东看,直到看不清公路尽头的继续往前延申,她便收回了目光。

她仰起脸望着天空——此时太阳正斜挂在东边的半空上,虽说在东北乍暖还寒的仲春季节,但丝丝拂面的春风,却也让她感到有柔柔的暖意,正在竭力地缓解她内心深处的疼痛和忧伤,是的——看着太阳,她想起了上大三之后的寒暑假……那时,男朋友金卓辉每次都会和她一起去她的家乡海边看日出,当火红的太阳从海面跃然跳出的时候,他们欢呼跳跃,然后牵着手,随着海浪一波一波的涌起去踏浪——然后沿着金色的海岸线,踩着脚下的浪沙,嬉笑着疯闹和奔跑,那时她感到无比的欢乐和幸福——可是,七年多的监狱生活,她还从来没看见太阳是怎样从东方升起,怎样从高高的狱墙越过头顶那块蓝天,怎样向西边的地平线沉下去……

身后的大铁门早已被关牢了,林美杉弯腰拣起地上的提包,起身向前走去。

突然,她站住,扬起手中精简到最低程度的提包,在空中使劲地摇了几圈,一撒手,让惯力把提包抛向沟渠那边的田野里。

是的,一点也不能把在监狱里面用过的东西留在身边,至于心灵上的伤疤和烙痕,那得用时间去疗,慢慢来吧!

林美杉的心情在柔柔的春风中舒展了一下,把哥哥在春节后,为迎接她出狱,寄过来的卡其色、质地非常好的风衣的腰带系好,又打量感受了一下脚上那双和风衣配套的、意大利产的半高腰小皮靴,准备上路了。

她感谢哥哥,如果不是哥哥的努力,她恐怕得蹲满11年才能走出这座监狱的大门。

父亲在她出事后不久,因突发性脑溢血抢救无效离开了人世。母亲在转年的夏天,由于过度悲伤和忧愁,在一次洗澡时,因心绞痛倒在浴缸旁再也没有起来......

她不知道这些,她一直盼望着爸爸妈妈能来看望她,可自打她出事后,爸妈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……哥哥在一次来探视她时,在她的追问下,知道无法再瞒下去,于是克制着悲伤对她说:“小妹,有些事,即使我不说……你早晚也是会知道的……”

她怔怔地看着哥哥,心猛地拘懍了一下,不知哥哥要对她说什么。

“人生……人生其实挺残酷的……生死离别的事……”

一直以来,哥哥总是回避着她打探爸妈的情况,哥哥现在这样说,她意识到已有不好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!

“爸妈他们......还好吧?”她试探着问。

“爸妈他们在你走后的第二年和第三年,就已相继去了另一个世界……”

她听得真切,犹如五雷轰顶,顿时被巨大的悲痛击倒了。

“人的一生很难预测到会突然发生什么,生死离别的事也总是难免的,小妹,哭吧,哭过之后,心里或许能好受些。”哥哥抑制着悲伤,劝慰着对她说。

确实是,当她趴在长条桌上无比悲痛地大哭了一阵子之后,感觉父母正携手站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里,正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时,她终于平静下来了。

3

父亲生前是福州一家生物制药厂的厂长,不幸的是,父亲的前妻薛阿姨在哥哥八岁那年得了不治之症撒手西去了……

美杉的母亲叫郁兰,郁兰大学毕业前在父亲的工厂里实习过。郁兰在实习的时候知道了父亲的情况,因为爱慕父亲,因此毕业后便直接去了父亲的药厂,并和父亲结了婚。

哥哥林秀松从小待她特别好。在哥哥还没长大的时候,有时她在哥哥的房间里听哥哥讲故事,有时和哥哥一起翻看薛阿姨生前的照片。那时尽管郁兰母亲对哥哥很好,但哥哥牵着她的手,和她一起站在郁兰母亲的面前时,她却总感觉到哥哥的亲生母亲,薛阿姨就站在郁兰母亲的身后——现在回想起来,哥哥那时候的孤独和忧伤,还深深地留在她的记忆中……

九十年代后期,父亲所在的药厂因在挣扎中扭亏无望,在国企相继破产和转型的连锁撞击中,感到履步维艰,于是在大批企业转型和破产大环境的趋势下,也被划在了破产的行列中,父亲因此愁眉紧锁。这时,大伯——那个当年国民党年轻的少校军官,在国民党溃败撤退到台湾前,随国民党的先遣部队被派到台湾打前站的大伯,前些年在台湾退役后,在香港、韩国和日本做起了生意,最后竟把生意做到大陆上来了。

大伯看到父亲愁眉不展的样子,说:“大陆的一些国企现在实行转制和拍卖,你问问政府,看这厂子他们卖不卖,要是卖,咱就买下。”就这样,在中国加入了WTO之后,和党的十五届四中全会——关于国有资产将实行战略性退出,允许民资企业,包括外资参与国企改革重组的当口,大伯出资将药厂买下了!当然,这些都是林美杉在上初中的时候发生的事。后来,大伯和父亲对附属药厂也进行了纵向兼并,大伯任董事长,父亲任总经理。就这样,这家濒临破产的国企药厂最终变成了民营企业——那年,哥哥在北京的一所大学毕业后,按大伯和父亲的旨意,放弃了留在北京的机会,回到大伯和父亲身边,并被大伯送到新加坡国立大学工商管理专业进行系统性的学习。哥哥毕业后回到厂里,被公司董事会任命为董事长助理。

父亲去世后,哥哥接替了父亲的职务。在短短的几年里,哥哥运用学到的知识进行了科学化改进和先进的运营模式,使药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。药品在销售的过程中,因传统药品的声誉和质量的保证,早已占据了国内的大部分医药市场,但这在哥哥的企业发展规划中,认为还远远不够——后来,哥哥和大伯通过在海外的关系,在投入新药的研制过程中,将部分在国内销售前景不算看好的系列保健性能的产品,经过重新研制、命名和精包装,又投入了巨额的广告费之后,在东南亚一带打开了了销路,因此利润直线上升。

有了充足的资金,大伯让哥哥放手干,于是哥哥在夯实基础建设,扩大生产规模和科研方面,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,这样,不但解决了本地和一部分外来人员的就业问题,还减轻了当地政府的一些压力——因此,该药业集团多次被省、市、乃至国家授予“优秀民营企业”的称号。

林美杉出事后,尽管当总经理的哥哥的工作非常忙,但他每年都抽出时间专门到东北的这座监狱来探望她,这牵扯了哥哥不少的精力,大概也花了不少的钱......唉,要是光靠自己劳动挣分减刑,那可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!

一想起同父异母的哥哥,林美杉的心里对哥哥充满了感激之情,她望着旷野,眼睛湿润了……

现在好了,现在终于获得了自由。她仰起头看天,太阳当头高照,这让林美杉此时难以形容的心情涌动起来。她甩了一下臂膀,感觉了一下自己的体力,又做了一下深呼吸,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前方,向着那条公路附近的一个加油站走去。

在加油站,她遇上一位正在给黑色奥迪轿车加油的先生。她知道这位先生在加完油之后,肯定是要进城的。于是她克制着心里障碍,小心翼翼地上前请求搭车。车的主人在墨镜后面看了看她,竟然同意了她的请求。

她拉开车门坐进车的后位,当车启动就要开上公路的时候,林美杉回过头又向监狱的方向冷冷地看了看,下意识地咬住嘴唇,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……

是的,确实从此就要远离监狱了!那么,今后不管到什么地方去,哪怕绕行地球十万八千里,也决不从监狱的门口路过——因为那里对她来说,是她痛苦与耻辱的人间地狱。

林美杉这样想着的时候,车子的急弛中,七年前的往事像潮水般地又重新涌上了她的心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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